含上的诗句,如“含情凝睇谢君王”,在中国古典诗词中承载着丰富的情感内涵。这些以“含”字开头的诗句,往往通过细腻的意象传达出诗人内心深处的幽微情愫。从李商隐“含烟惹雾每依依”的朦胧美,到杜甫“含风翠壁孤云细”的苍茫感,这个看似简单的汉字在诗人笔下化作情感的容器,盛装着千年来文人的悲欢离合。
在中国诗歌传统中,“含”字的运用体现了独特的审美追求。它既不同于直抒胸臆的宣泄,也区别于完全含蓄的隐晦,而是处在显与隐的平衡点上。王维在《辛夷坞》中写道“木末芙蓉花,山中发红萼。涧户寂无人,纷纷开且落”,虽未直接使用“含”字,但整首诗都蕴含着这种含而不露的意境。这种表达方式与中国传统美学中的“中和”思想一脉相承,追求的是情感表达的适度与分寸。
从语言学角度分析,“含”字在古汉语中具有多重含义。《说文解字》释为“衔也”,本义是口含物品,引申为包容、怀藏之意。在诗词创作中,这个字往往起到情感缓冲的作用,使强烈的情感得以适度释放。如白居易《长恨歌》中“含情凝睇谢君王,一别音容两渺茫”,将杨贵妃临终前的复杂情绪——既有对玄宗的深情,又有离别的痛苦,还有命运的无奈——都凝聚在这个“含”字之中。
唐代是“含”字运用最为精妙的时期。李白《长相思》中“含愁更奏绿绮琴”,将愁绪融入琴声;李商隐《离思》中“含颦独坐绣帘垂”,通过细微的表情动作传递深沉的思念。这些诗句之所以能穿越时空打动后人,正在于它们把握住了情感表达的精髓——不是情感的完全宣泄,也不是情感的完全隐藏,而是让情感在将发未发之际达到最美的状态。

宋代词人对此有了更深的发展。晏几道《临江仙》中“记得小苹初见,两重心字罗衣。琵琶弦上说相思”,虽未直接用“含”字,但“琵琶弦上说相思”正是“含”的意境最佳体现。苏轼《水龙吟·次韵章质夫杨花词》“似花还似非花,也无人惜从教坠。抛家傍路,思量却是,无情有思”,将杨花赋予了人的情感,这种拟人化的手法本质上也是“含”的延伸。
值得注意的是,“含”的意境与道家思想有着深刻联系。《道德经》云“道之为物,惟恍惟惚。惚兮恍兮,其中有象;恍兮惚兮,其中有物”,这种若有若无的状态,正是“含”的境界。在诗歌创作中,诗人通过“含”的手法,使作品既具有具体可感的形象,又保留足够的想象空间,达到“言有尽而意无穷”的艺术效果。
明清时期,这种表达方式继续发展。纳兰性德《浣溪沙》中“被酒莫惊春睡重,赌书消得泼茶香,当时只道是寻常”,通过对往昔温馨场景的回忆,蕴含着对亡妻的深切怀念。这种将巨大悲痛蕴含在日常生活细节中的写法,可谓深得“含”字三昧。

在现代社会,快节奏的生活和直白的表达方式使得这种含蓄之美日渐稀缺。重读这些“含上的诗句”,不仅能让我们领略古典诗词的魅力,更能从中获得情感表达的智慧。学会适度的含蓄,懂得情感的收放,或许能让我们在这个喧嚣的时代找到内心的宁静。
从创作技巧来看,“含”的手法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:意象的选择上偏向朦胧柔和的物象,如烟、雾、月、云;语言的运用上善用暗示、象征等修辞;结构的安排上注重情感的层层递进而非突然爆发。这些技巧对现代文学创作仍具有重要借鉴意义。
当我们品读这些“含上的诗句”时,实际上是在与古人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情感对话。那些被精心包裹在字里行间的情感,历经千年依然鲜活,这正是中国古典诗词永恒魅力的所在。在当下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,这种需要静心品味的情感表达方式,或许能为我们提供另一种与世界相处的方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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